【董事长头条】宁高宁:如果能再选择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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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5日,宁高宁走出中粮大厦,拱手向同事们告别。簇拥的员工以掌声相送,更有横幅以“忠良相送情无限”这样的双关之语,表达对这位领导的不舍之情。

  这位“中国摩根”的下一站,正式确定为中化集团。一家营收是中粮两倍、更大体量的集团公司,如何驾驭这个巨无霸,是宁高宁的新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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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人不识宁高宁

  曾有人写书说《谁人不识宁高宁》,商界大佬任志强高调宣称宁高宁是其老师,在亦官亦商、低调谨慎的国企领导人群体中,鲜有人像宁高宁这样耀眼。

  宁高宁出身平民,当过知青,入过行伍。1978年宁高宁考入山东大学经济系,山大毕业后,依从“想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的心愿,宁高宁入美国匹兹堡大学攻读工商管理学硕士,主修财务。学成归国后的宁高宁加入华润集团。当时华润集团企发部人很少,宁高宁几乎是唯一的兵。在华润,他也从刚进入华润的小角色渐渐成长为华润集团的灵魂人物。

  任志强口中最了解宁高宁的黄铁鹰曾说,“(宁高宁)20年前初入商道,就在香港那个规范但极其残酷的市场里游泳,而且一游就是18年。他不是一举成功的商人,他是从香港华润集团那个庞然大物的商业机构底层,一步一步游出水面的!”

  宁高宁以高超的财技著称,国内媒体常称其为“红色摩根”。

  华润原是一家在香港注册和运营的外贸企业,宁高宁主掌华润期间,借助资本市场辗转腾挪,带领华润这家“买空卖空”的中间商转向了实业。他一方面全面重组与改造华润内部,另一方面则通过大量并购、扩张带领华润从香港打回内地,将华润的业务延伸至基础设施、房地产、金融、零售、啤酒等诸多领域。

  1996年,宁高宁主导华润并购了任志强所在的华远地产,2000年华润又将“南万科”纳入囊中。后来由于华润打算将万科及华远合并,最终导致任志强脱离华润体系,另立山头。

  但任志强认为,是宁高宁教会了他如何利用国际资本市场,也教会了万科。华远和万科在引入华润之后,都开始了增资扩股、飞速发展。“这些都是宁高宁给我们灌输的东西,王石也学到了宁总是如何在资本市场上运营的,或者怎么跟外资谈判的,怎么改变公司的资产结构的。如果没有宁高宁,我们这两个企业可能都没有今天。”任志强说。

  在2004年接受采访时,宁高宁甚至承认,“希望能够像李嘉诚那样,将公司做到想不占‘便宜’都很难的境界。”即“所涉足行业,华润必须能进入前三名”。因为只有成为行业领导才能对商品市场有控制力,对资本市场有号召力。

  “做好央企放牛娃”

  作为国企一把手,宁高宁自称“职业经理人”,是为国有企业“放牛”。

  因其超高的资本市场运作能力,2004年,宁高宁空降中粮。当时的中粮,是一家立足于传统农业且带有政策性色彩的粮油贸易公司,旗下拥有50多个分散的业务单元。

  宁高宁入主后,主导了超过50起以上的并购,对中粮进行全产业链的整合改造。从最初重组新疆屯河、收购华润生化、华润酒精,到最近两年将全产业链延伸至国际市场,联合厚朴、淡马锡等跨国投资团进行海外并购,宁高宁在资本的撬动下,带领中粮从国内走向了国外、直接对标国际四大粮商。

  宁高宁刚接手中粮时,其资产接近600亿元,现如今中粮资产已经超过719亿美元,在2015年《财富》全球500强排行榜中名列第272位。

  “资本运作新招迭出,投资回报实堪忧虑。”一位已经退休的粮食局老干部告诉媒体他对宁高宁掌管中粮十年的观感。

  宁高宁执掌中粮的10年,是中国经济急剧变化的10年。生产组织方式、品牌运作手法和新公司形式创新等等,都快速变化,让1958年出生的宁高宁疲于追赶。他给中粮大力引进职业经理人制度,可是整个中国经济新潮流已为合伙创业者所引领。职业经理人制度守成有余,突破乏力。

  他全力推进全产业链整合,但是全产业链没有爆款产品支持,最终变成不堪重负的成本压力。他大力资本运作,买来的几十家企业,从做乳制品蒙牛,到做商业地产的大悦城,再到五谷道场方便面,还有中粮福临门食用油,在市场上都难称王者。他海外并购,而抢到的一堆资源,目前还难以变现为黄金。

  对于中粮,宁高宁在告别信中说,“如果有遗憾的事,中粮的画圈还没有绘完。”让中粮成为全产业链的、遍布全球的、竞争力强的国际化大粮商,这个宁高宁一直以来的愿望有待其继任者来完成。

  如果能再年轻一回,还要来中粮

  宁高宁喜欢看书,写文章。熟悉宁高宁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爱好是逛书店、看书,家有两万多册藏书。当了商人之后,这个嗜好一直没丢,而且一直在写,十多万字的经济管理散文或是人生感悟。

  1978年参加高考时的宁高宁很想成作家,还曾报了山东大学中文系,结果阴差阳错被调到了山大经济系。开学后,宁高宁还是不死心,亲身找教师请求换专业。其时教师跟他讲,从中文系出来的都当不了作家,只能写写书评。在教师的一番开导下,宁高宁决议留在经济系。正是这段鬼使神差变动了宁高宁之后的事业倾向和人生轨迹。

  宁高宁尤喜给人作序,在给任志强回忆录《野心优雅》撰写的序文中,宁高宁直言不讳,文风直趣:“今天任志强又要写回忆录了,虽然我觉得任志强现在干这事早了点……因为大部分的回忆录都是说年轻时多艰苦,奋斗多不易,自己如何坚持到了成功,任志强的回忆录恐怕也逃不出这样的俗套,但这不是任志强的真正价值。同时,你也别想从任志强回忆录里得到做生意赚钱的真经,因为任志强严格来讲并不是个好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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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调离,憾别中粮的宁高宁写了一首诗《如果》,称“中粮的画圈还没有绘完”:

  如果能再年轻一回,还要来中粮。

  如果能再选择一回,还要来中粮。

  如果世上还有难舍的事,那就是中粮。

  如果世上还有难舍的人,那也是中粮。

  如果今夜有梦,梦到的一定是中粮。

  如果以后还有歌声可以让我落泪,那一定是中粮的司歌“阳光”。

  如果以后我在北京夜幕下凝望,那一定是看到了中粮办公室的灯光。

  如果时间可以回流,我定会更加努力,

  如果时间不能回流,中粮十一年,毎分每秒都值得,值得过,也值得回想。

  如果有高兴的事,是兄弟姐妹们的汗水和笑声催生了新中粮。

  如果有骄傲的事,今天的中粮已很不一样。

  如果有遗憾的事,中粮的画圈还没有绘完。

  如果有内疚的事,我修养不够性情急燥自以为是伤害同事,恳请原谅!

  如果有不足的事,我才学不够,没能和大家一起走到更成功的远方。

  如果有期望的事,真想看到中粮是全产业链的,遍布全球的,

  竞争力强的,国际化大粮商。

  如果你能齐心协力,

  如果你能怀揣梦想,

  如果你能任劳任怨,

  如果你能创造辉煌,

  那我们的心就还在一个地方。

  如果有句话说出来很苍白还要说,那就是谢谢了中粮!

  谢谢这十一年如此丰富美好而又短如瞬间的的时光!

  如果我是一缕轻风,我要时常回到中粮。

  如果我是一片白云,我要时常看着中粮。

  可我知道我不可能是轻风白云。

  如果光阴如梭不停留,

  如果我老态龙钟,

  如果我白发苍苍,

  我仍要回到中粮。

  仍要和大家相聚,欢声笑语,慷慨激昂……

  多好啊,和我们年轻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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