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早报》前老板默多克评说马云 奉劝其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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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华早报集团日前公告披露,该公司已收到某第三方的初步接触,表示可能有兴趣购买公司的媒体资产。早前,包括《财富》报道了马云正在洽购,而其媒体帝国已若影若现。

  《南华早报》曾归属于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一度是全球最赚钱的报纸之一,直到1993年才由马来西亚富商郭鹤年接受控制。对于这家重要媒体的股权转让,前老板默多克会如何看待呢?

  目前,默多克没有最新表态。不过,我们可以从《财富》2014年对他的独家专访中窥见端倪。那是默多克2009年以来第一次接受全面采访,更是《世界新闻报》监听丑闻发生后的直接访谈。他坚强、执著,乐于谈论自己传奇人生中的最大挑战。当时,默多克不仅分析了中国媒体的投资环境现状,评说了合作方马云、田溯宁,还详细解读了旗下《华尔街日报》的发展思路、与老对手彭博社、汤森路透的竞争态势。

  以下是上述采访的摘编。

  《财富》:过去几年对你来说可谓多事之秋。你是如何走出来的,又学到了什么?

  默多克:嗯,压力一直很大。我并不讳言。我不愿看到公司被拆分,现在我得说,我的想法一直是错的。现在我认为,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我说的不是股票市场。我认为,这两家从前在一起的公司现在更为专注,这将带来更快的增长。

  《财富》:为什么你不愿意拆分公司?

  默多克:我想这是因为感情因素吧。

  《财富》:有些人说你“恩赐”给新闻集团将近30亿美元的现金。与此同时,时代公司(Time Inc.)从时代华纳(Time Warner)中剥离出来时却背上了13亿美元的债务。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默多克:没有好处。好吧,我不想在这里批评什么。它是很棒的公司,拥有优质的资产。但是纸媒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必须花很多钱,把每样东西都数字化。你必须在新的世界里保持进步和竞争,同时还要让旧的世界活下去。所以,手上有些余钱会给你很大的安全感。对于时代公司来说,我想,新的管理层将马上寻找如何能够省钱的方法。我不希望我们浪费钱,但是我们必须花钱。

  《财富》:人们有什么不谅解你的地方?

  默多克:嗯,他们也许会觉得,我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要知道,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我从未读过一本关于我本人的书。

  《财富》:这是你最难的一段时期吗?

  默多克:嗯,所有事情几乎是突然一齐出现。但是,我感觉不幸福,我最担心或是说最让我担心的是那段婚姻留下来的两个漂亮小女孩(他与邓文迪所生,他们于2013年11月离婚)。她们很多次来我这里,和我一起住。我感觉我的生活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财富》:让我们来谈谈报纸产业。能不能这样说,报业的博弈在于让削减成本的速度快过营业收入的下滑以及……

  默多克:不对!

  《财富》:为什么不对?

  默多克:嗯,显然到了困难时期,你在成本上要非常、非常地精打细算。但是,我们基本不像其他报纸那样做得那么过分,比如《洛杉矶时报》(L.A.Times)、《芝加哥论坛报》(Chicago Tribune),还有很多小一些的报纸。我们给《华尔街日报》增添了很多内容。我们由衷地相信,它是美国最好的报纸,甚至可能还是世界上最好的报纸。

  《财富》:《华尔街日报》未来10年内还有可能以纸媒的形式存在吗?

  默多克:我认为能。也许20年内就不能了。很多人非常喜欢在iPad或手机(也就是智能手机)上看报纸,数量增长越来越快,这令人吃惊。伦敦的《泰晤士报》有三分之一的发行量来自于平板电脑。人们在平板电脑上看《泰晤士报》的时间比他们看纸制《泰晤士报》多出20%以上。

  《财富》:说到新闻集团的扩张,我觉得最大的挑战在于让数字化努力产生收入。

  默多克:是的,我们为此做了各种工作。比如在伦敦,我们数字内容就包括视频。我们买下了英格兰最高级别足球联赛英超(Premier League)的赛事播放和集锦节目的使用权。现在,如果你去看《泰晤士报》,会发现很多图片,点击这些图片,你就会看到视频。我觉得,这样就给报纸带来了活力。我们谈的是“报纸”,可我们应该把“纸”字拿掉,你觉得呢?它现在是“新闻组织”。

  《财富》:是个好主意。

  默多克:对于股东,我们有责任向他们提供可能的最大收益。但我们媒体的意义远比这要大得多。它们可以成为一种向善的伟大力量。我这个想法要一直追溯到我的父亲。按当时的标准,他的确留给了我一笔财富——但它仍然是一家很小的报纸,我和姐妹们各占一半。他希望我有机会能拥有一个有益的媒体生涯。他没有提到赚钱的事。

  《财富》:新闻集团创办了基于订阅服务的网络风险企业DJX,这个数据整合服务与彭博社(Bloomberg)和汤森路透(Thomson Reuters)竞争。它出师非常不利,是吗?

  默多克:是的。

  《财富》:教训是什么?它的未来如何?

  默多克:嗯,我觉得教训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我认为,理念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们应该坚持更长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这项业务的核心是Factiva。我们目前正在花大量时间加以改进,修复与客户的关系。人们喜欢Factiva。(我们对客户说:)“看啊,你们必须花多得多的钱,它满足了你们的所有需求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回答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我们现在要修复这种情况。首先搞定Factiva,然后把其他特别服务搞定。我们是否是这样整合的,我并不确定。

  《财富》:对于彭博社,你是妒忌还是欣赏?我说的是公司,而不是那个人(指彭博社的创始人迈克尔·布隆伯格——编者注)?

  默多克:我关注更多的是人,而不是公司。

  《财富》: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默多克:我喜欢那个人,也欣赏他。至于公司,他特别走运,看到了如此巨大的机遇,创办了一项事业。而且,他还在不断地推进这项事业。如今,那些花大价钱购买、使用它的服务的人已经离不开它了。布隆伯格在这个领域实际上拥有垄断地位。当公司的成本略有上升,他们就提价,没有用户会因此而取消他们的服务。他们保持着缓慢增长。这是一个很小的市场,非常精英化的市场。我记得,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抱怨《纽约邮报》上的一些批评。我说:“我刚看了《彭博观点》(BloombergView),绝对被伤害到了。”他说:“哦,没人读那杂志。”(大笑。)

  《财富》:让我们说说21世纪福克斯。

  默多克:这家电影公司表现非常好,当然,随着奈飞(Netflix)和亚马逊(Amazon)等公司来购买视频节目,它还会获得更多的收益。我们计划加大制作大片的力度。我们已经准备拍摄史上最卖座电影《阿凡达》(Avatar)的一至两部甚至更多的续集。

  《财富》:21世纪福克斯卖掉了它持有的星空卫视(STAR China TV)47%的股权。为什么放弃中国?这与你的离婚有关系吗?

  默多克:没有关系。我们在中国有几个频道,根本不赚钱。但让我们感到意外和高兴的是,上海文广给出了两亿美元的估值。它买下了52%的股份,让星空卫视实现了盈利。后来它又行使了收购权,买下了我们的另一半股份。

  《财富》:但能不能说,中国惹你生气了?

  默多克:嗯,如果你在中国想经营自己的媒体,拥有它的控股权,你很快就会生气。但显然,你在中国还有空间,发现有吸引力的投资。中国正在进行大量的创新。我们在那里有很多关系:一部分关系是友谊,比如我们与(阿里巴巴公司的创始人)马云的友谊,还有与田溯宁的友谊。田溯宁正在北京开拓一项庞大的云业务。他经营基金,有几家基金,我们拥有20%的股权,这些基金的表现非常好。至于在中国拍电影,我们将再次尝试。但在过去,让美国导演去拍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一开拍,中方就要审查每部电影里的每一句话。在决定要不要某句台词时,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事实上,默多克确实是在煎熬中度过了这几年。他不仅要在丑闻中捍卫报业帝国,将一家全球性的媒体巨头拆分为两家上市公司,又不得不经历一场备受关注的离婚,竭力修复与成年子女受损的关系。尽管饱经动荡和纷争,但默多克及其媒体帝国仍然傲立于世。

  而对于中国媒体投资者来说,想要效仿默多克或者贝索斯,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在特殊的媒体生态及政治环境下,媒体成长及投资增值空间到底有多大,这是必须考虑清楚的问题。当然,如果还有其他目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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